我结婚后的第三个年头,即丁已蛇年,在我生命的轨迹中,注定是具有非常意义和标有特殊符号的风雨之年,是令人难忘的命运多舛之年。

那一年春节前,我的父亲突患重病住省二院抢救;农历二月廿四,我的儿子出生;第二天上午,我与岳母同时一氧化碳中毒住院急教;三月初六,父亲病逝;三月中旬,岳母患上一氧化碳中毒后遗症;八月,我被查出患十二指肠球部严重溃疡。

……

基于上述诸多原因,为儿子定名字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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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不堪回首的多事之秋,有一件事我不后悔,这就是为照顾病重的父亲,我连续请假99天。

那时候那些天,当我从省二院看护父亲回来,立即要到省医院一楼妇产科病房值夜班看护妻子,又须上四楼去看望岳母,再回到妻子身边看一眼,然后才能回到家里备饭送饭。多日的煎熬,连续的奔波,身心的透支,使得我不想吃,不想喝,只想睡,走路想打鼾,不夸张地说,站在那儿也能睡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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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也忘不了儿子出生的那一年的那一天上午。当我心力交瘁地拖着沉重的步子从省二院赶到省医院妇产科病房时,却迎来满头银发的王主任毫不客气的一顿批评:“你这个丈夫当得可不合格!妻子妊娠中毒前兆,为什么不早送医院?还没人陪着?”

“是是是,对对对。”我满脸堆笑,一个劲儿地点头如捣蒜,而内心里却是无处诉说的无边委屈和苦楚。

面色苍白的妻子见了我,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:“我自己决定了,剖腹产,是个儿子。”

我双眼湿润,无言以对,内心充满了对妻子的愧疚和感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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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子由护士抱来喂奶。妻子小心翼翼地慢慢放开婴儿襁褓,露出了一个一尺多长的婴儿,双手双脚见皮不见肉,双眼眯成一道缝,小嘴急不可待地迎上去吸吮着乳头。

“才5斤3两!”妻子喃喃地说,“太小了,像只刚生下来的猫。”

突然,“哇”的一声,小家伙哭了。妻子急忙给他换了乳头。可他只吃了几口,就停下来,转过头来,睁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,小手动了动,似乎要抓住什么。大概,他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,这个衣衫不整、头发蓬乱的胡子拉碴的“怪人”就是他的父亲吧?!

我从妻子手中接过襁褓中的儿子,顿时感到,浑身的热血在涌动、双肩沉甸甸的我知道,一个肩上是妻子,另一个肩上是儿子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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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不能忘记,是妻子的电话救了我。永远不能忘记,是二姐的及时赶到,才发现了倒在外屋桌子下的我。

妻子生孩子的当天夜里,我在旁边和衣守护了她一夜。第二天下午,我照常在二院看护父亲,晚上回到家里,已经累得浑身像散了架子,深夜1点钟才迷迷糊糊地入睡……本来说好第二天7点去给妻子送饭的,本来说好第二天带岳母去看妻子的,本来说好第二天下午照常去看护父亲的。可是,可是一睁眼,6点50分!我心想:坏了,送饭晚了!心里清楚,却说不出话,四肢颤抖;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穿好秋衣,硬是一步一步地爬到外屋的桌子旁就不省人事了……

已经是上午9点30分了,早饭怎么还没有送来!饥饿中的妻子实在没有办法了,便托同屋陪床的一个男士用公用电话给二姐办公室打了个电话。真是老天有眼。

电话一拨就通,二姐正在上班,“让她别着急,我马上过去!”她急忙请了假,匆匆回家就忙着做饭。10点钟左右,二姐替我给妻子送早饭回来,发现我家门怎么也敲不开,隐隐听到我的微弱哼哼声……

于是,一场大救援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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邻居靳大姐等好心人帮助二姐从入户门的天窗爬进屋内,打开门窗,分别把岳母和我抬到外走廊;住在二层的离休干部陈厅长立即通知单位,联系住院,安排车辆、看护。省医院4层楼,妻子住1层,我在2层,岳母被安排到4层。而这一切,生子两天的妻子和危在旦夕的父亲等亲人是一概不知的……

■文/摘编自《今生有缘》(崔承志 著 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)

■编辑/王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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